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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自己就在一個大學里工作,但是,我卻一直生活在對于真正的大學的想象之中,就像一個口里咬著高梁秸的北方小孩,他一邊咂巴著嘴里的甜,一邊想象著南方的甘蔗。 每逢夏天酷暑難當的時候,小河便是我和小伙伴們游玩的天堂。河水很淺,深不及腰,永遠沒有驚濤大浪,沒有任何的危險性,所以大人人即便看到了我們天天泡在水里,渾身泥水也懶得一管。 12、穩得住心神,管得住身手,抗得住誘惑,經得起考驗。 她們承諾陪你一道扛,陪你一道笑。伙伴當久了,更像是一家人。 lqm407 岳父病了,眼睛出了白內瘴,看不見東西。到省城醫院看,說要做手術。我去時,岳父已經給醫生塞了一些錢住了院;好多天排不上手術,又塞了錢,馬上就做了。 做手術那陣,我在手術室門口等著。出來個女醫生說:現在正在給你們的人做手術,你知道嗎?我一下子被問得愣住了:我能不知道嗎?我站在這兒是怎么來著?女醫生看我發呆,就象老師啟發學生一樣親切地說:醫生擔當著那么大的風險,你們家屬應該有點心意吧。我明白了,但我想:我們不是表示過了嗎?但想歸想,卻不敢還言,就急忙掏盡口袋,拿出五百多塊錢交給了她。 岳父先做了左眼,說右眼以后再做。左眼睛花了二千多塊。我們有了經驗,六星期后做右眼時,給醫生送夠了錢,結果整個花費比上一次少了近一千元。 那位女醫生對我印象很深:四十多歲,白白的,胖胖的,一笑臉上兩個深酒窩,一副和善的樣子。她的長相,她的作為,使我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位女醫生。那位女醫生姓徐,不知道叫什么名。那是“文革”時期一個寒冷的冬天。姨父得了重病了,我翻山越嶺前去看望。姨父得的是肝癌,而且是晚期。他痛得要命,在坑上不停地呻吟著,但他卻說他能堅持。我想表現自己,就提出去買點止痛藥,姨父一家沒有阻攔。于是我就提了一把鐵锨去鎮上。 姨父家的小山村離鎮子隔著兩架大山和兩條深溝,大約二十里路,而且路坑坑洼洼的很難走,好多地方還得用鐵锨鏟。我摸索著來到了鎮衛生所,找到了醫生。接待我的是一位女醫生,她說她姓徐,胖胖的,白白的,很和善。當時她正點著煤油爐做著洋芋糊糊飯。我說明了來意,她說光開些藥怎么行呢?我跟你去看看吧!我說,那怎么行呢?路很遠的。她說沒關系。她潦潦草草地喝了一碗糊糊,就掀開門簾伸著頭看了看天空,收拾起藥箱。我確實過意不去,我說你還是不去了吧!徐醫生說不要緊不要緊,毛主席說要全心全意哩。 我和徐醫生走在盡是凍裂口子的山道上。山梁上風很大。我走得滿頭大汗,徐醫生卻瑟瑟發抖。從談話中,我知道徐醫生是北京人,是從北京醫院下放到這山溝溝來的。我問她孩子在這里嗎?她說沒有;我問她愛人在這里嗎?她說沒有。后來才知道她還沒有結婚哩。 在家里,徐醫生給姨父診斷了一會,開了一張處方,然后打開紅十字藥箱,配了藥,叫我們倒水叫姨父喝。這時我才想起應該泡茶讓徐醫生喝,倒了,徐醫生卻不喝,我看到杯子很臟,就沒再堅持客氣;想做飯給她吃,她也堅決不吃。 天快晚了,我想讓徐醫生住下來明天再走。她說怕來病人,說什么也得走。我說我送你,她笑著說你一個書生的樣兒,又是城里娃,送她去又得她送著回來哩。 徐醫生走了。我站在崖畔上一直望著她。我看到她到溝底時打亮了手電筒,因為天已經黑了…… 我經常想起給岳父看病的醫生和給姨父看病的醫生。她們都是女的,而且都是白白的,胖胖的,一副和善的樣子……